驻守檀州的王英和一干水军头领,护送赵枢密入了幽州城。
宋江等人见了赵枢密,连忙参拜。
赵枢密道:
“将军如此劳神,国之柱石,名传万载,不泯之德也。”
“下官回朝,于天子前必当重保。”
宋江答道:
“无能小将,不足挂齿。”
“上托天子洪福齐天,下赖元帅虎威,偶成小功,非人能也。”
“今有探细人报来就里,闻知辽国统军兀颜光起二十万军马,倾国而来。”
“兴亡胜败,决此一战,特请枢相另立营寨,于十五里外屯扎,看宋江尽忠竭力,施犬马之劳,与众弟兄并力向前,决此一战。”
“托天子盛德,早得取胜,以报朝廷。”
赵枢密道:
“将军善觑方便,孙子有云:‘多算胜,少算不胜。’善加谋略,事事皆宜仔细。”
宋江遂辞了赵枢密,与卢俊义引起大兵,转过幽州地面所属永清县界,把军马屯扎,下了营寨。
随后宋江聚集诸将头领上帐同坐,商议军情大事。
宋江道:
“今次兀颜光亲引辽兵倾国而来,决非小可,死生胜负在此一战。”
“汝等众兄弟皆宜努力向前,勿生退悔。”
“但得微功,上达朝廷,天子恩赏,必当共享,并无独善之理。”
众头领皆起身道:
“兄长之命谁敢不依!尽心竭力,当报大恩。”
正商议间,小校来报:
“有辽国使人下战书来。”
宋江教唤至帐下,将书呈上。
宋江拆书看了,乃是辽国兀颜光帐前先锋使琼妖纳延、寇镇远二将军,充前部兵马,相期来日决战。
宋江就批书尾,回示来日决战。
后又叫人与来使酒食,并将其放回本寨。
来日天明,准决胜负!
此时秋尽冬来,军披重铠,马挂皮甲,尽皆得时。
次日,五更造饭,平明拔寨,尽数起行。
不到四五里,宋兵早与辽兵相迎。
遥望皂雕旗影里,闪出两员先锋旗号来。
战鼓喧天,门旗开处,那个琼妖纳延先锋当先出马。
只见他头戴鱼尾卷云镔铁冠,披挂龙鳞傲霜嵌缝铠,身穿石榴红锦绣罗袍,腰悬炼银竹节熟钢鞭,左插硬弓,右悬长箭,横枪跃马,立在阵前。
宋江在门旗下看了琼先锋如此英雄,便问:
“谁与此将交战?”
当下九纹龙史进提刀跃马,出来与琼将军挑战。
二骑战马相交,两般军器并举,鞍上人斗人,坐下马斗马,刀来枪去花一团,枪来刀去锦一簇,四条臂膊乱纵横,八只马蹄撩乱走。
史进与琼妖纳延斗到二三十合,史进气力不加,拨回马望本阵便走,琼妖纳延纵马赶来。
宋江阵上,小李广花荣正在宋江背后,见输了史进,便拈起弓,搭上箭,把马挨出阵前,觑的来马较近,飕的只一箭,正中琼妖纳延面门,令其翻身落马。
史进听的背后坠马,霍地回身,复上一刀,结果了琼妖纳延。
那寇镇远先锋,望见史进砍了琼先锋,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跃马挺枪,直出阵前,高声大骂:
“贼将怎敢暗算吾兄!”
当下便有病尉迟孙立飞马直出,径来奔寇镇远。
军中战鼓喧天,耳畔喊声不绝。
孙立的金枪神出鬼没,寇镇远见了,先自八分胆丧。
斗不过二十余合,寇镇远勒回马便走,不敢回阵,恐怕撞动了阵脚,绕阵东北而走。
孙立正要建功,那里肯放?纵马赶去。
见寇镇远去的远了,孙立在马上带住枪,左手拈弓,右手取箭,搭上箭,拽满弓,觑着寇镇远后心较亲,只一箭射出。
那寇镇远听的弓弦响,把身一倒,那枝箭却好射到,顺手只一绰,绰了那枝箭。
孙立见了,暗暗地喝采。
寇镇远冷笑道:
“这厮卖弄弓箭!”
说完寇镇远便把那枝箭咬在口里,自把枪带住了事环上,急把左手取出硬弓,右手箭搭上弦,扭过身来,望孙立前心窝里一箭射来。
孙立早已偷眼见了,在马上左来右去。
那枝箭到胸前,孙立把身望后便倒,那枝箭便从孙立身上飞过去了。
而孙立这马收勒不住,只顾跑来。
寇镇远把弓穿在臂上,扭回身且看孙立倒在马上,寇镇远想道:
“必是中了箭。”
原来孙立两腿有力,夹住宝镫,倒在马上,故作如此,却不坠下马来。
寇镇远勒转马要来捉孙立,两个马头却好相迎着,隔不的丈尺来去,孙立却跳将起来,大喝一声:
“不恁地拿你,你须走了!”
寇镇远吃了一惊,便回道:
“你只躲的我箭,须躲不得我枪!”
言罢便望孙立胸前尽力一枪搠来,孙立挺起胸脯,受他一枪。
枪尖到甲,略侧一侧,那枪从肋罗里放将过去,那寇镇远却扑入怀里来。
孙立就手提起腕上虎眼钢鞭,向那寇镇远脑袋上飞将下来,削去了半个天灵骨。
那寇镇远在镇远做了半世番官,死于孙立之手,尸骸落于马前。
孙立提枪回来阵前,宋江大纵三军,掩杀过对阵来。
此时辽兵无主,东西乱窜,自各逃生。
宋江正赶之间,听的前面连珠炮响。
宋江便教水军头领先当住,一支军卒人马把住水口。
又差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骑马上山顶望时,只见垓垓攘攘,番军人马盖地而来。
这吓的宋江三魂荡荡,七魄悠悠。
宋江在高阜处看了辽兵势大,慌忙回马来到本阵。
然后且叫人将兵马退回永清县山口屯扎,便就在帐中与玉麒麟卢俊义、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等商议道:
“今日虽是赢了他一阵,损了他两个先锋,我上高阜处观望辽兵,其势浩大,漫天遍地而来。”
“此乃是大队番军人马,来日必用与他大战交锋,恐寡不敌众,如之奈何?”
吴用道:
“兵微将寡,古之善用兵者,能使寡敌众,斯为美矣。”
“昔晋谢玄五万人马,战退苻坚百万雄兵,似此寡能敌众者多矣,先锋何为惧哉!”
“可传令与三军众将,来日务要旗幡严整,弓弩上弦,刀剑出鞘,深栽鹿角,警守营寨,濠堑齐备,军器并施,整顿云梯炮石之类,预先伺候。”
“还只摆九宫八卦阵势,如若他来打阵,依次而起。”
“从他有百万之众,安敢冲突!”
宋江道:
“军师言之甚妙。”
随即传令已毕,各将三军尽皆听令。
五更造饭,平明拔寨都起。
前抵昌平县界,即将军马摆开阵势,扎下营寨。
前面摆列马军,还是虎军大将霹雳火秦明在前,双鞭呼延灼在后,大刀关胜居左,豹子头林冲居右,东南急先锋索超,东北金枪手徐宁,西南双枪将董平,西北青面兽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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