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下才道:“他多大,你多大,犯得着计较吗?轻了不疼不痒,说的重了又是欺凌弱小,你何苦来哉?再说辅监这身份也不是这么用的,他要是不敬师长,恃强凌弱我倒是可以罚他,问题是人家没有啊,只是态度不好而已。”
她说完见殷怀月还想反驳,忙道:“这人我好像没怎么见过,哪里来的?”
殷怀月转眼就把骂人的事儿忘了,八卦道:“这人姓解,单字一个云,听说好像和咱们解师有些亲戚关系,再加上年少才高,十二岁就过了童子试,所以被人戏称为‘小解明’。”她说完面露不屑。
沈晚照笑道:“解师和首辅都是十岁过的童试,十一二岁便中了秀才,看来这位‘小解明’还是差了点啊。”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就算连中三元也未必就能在朝上大展拳脚——解明就是经典案例,为官除了看才学,情商和做人也是重要的考量标准。
殷怀月不无嫉妒地抱怨道:“你不知道,书院对这帮新生可厚待死了,咱们大半个月都得规规矩矩的留校,他们却是能走读回家的,只要家里离得近,又愿意费事,就是每天来回也无妨,那个解云不就是这样...哎,书院对他们也太厚待了,咱们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山河书院目前处于少管所向重点中学的转型期。
沈晚照不以为意:“就咱们书院的那帮人要是真敢让他们日日回家,还不是要闹翻天了?别的不说,就那余二一个都能惹出不少事儿来,到时候不等于书院白教了吗。“
殷怀月一想也是,她又坏笑着揶挪:“再说你急着回去做什么?家里又没有相公等着你呢。”
殷怀月用力掐了她一把,气哼哼地往食间走。
由于府试临近,谢师便特地组织了个考前突击班,把准备府试的考生都拉拔进去,让众人进行考前冲刺,沈朝自然要进去听课的,只没想到那位叫解云的小少年似乎也要进去,两人还闹了些不愉快,不过这是后话了。
有一日温重光来书院里打量情况,特意把沈晚照叫过去拿了个锦盒给她,她本来还纳闷两人不过半个月就要在一起工作了首辅为毛这么着急,见着这个木盒更为茫然。
“这什么呀这是?”
温重光递给她:“是这些年试题的汇总,还有题目的列纲和各位审阅官员的文体和字体偏好。”
沈晚照目瞪口呆,捧着木盒的手都有些发颤了,对于任何考生来说,得了这么一套相当于掌握了游戏的作弊器,绝对的无价之宝啊。
她惊道:“这也太贵重了吧...你整理出来得费不少功夫呢。”
温重光从容道:“也没什么,只不过五六天晚睡会儿罢了。”
天才的世界她真的不懂啊...
她转手把东西给家里看,玉瑶郡主感动的一塌糊涂,深深觉得自己眼光太厉害了,给女儿逮了个好女婿回来。
就连惯常不待见温重光的沈岑风,将这些总结归纳看了之后也说甚好,连带着对温重光也改观不少。
独独到了沈朝那里就有事了,他盯着那锦盒足足出神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摇头道:“多谢首辅费心了,只是我不想要这个,你拿回去吧。”
沈晚照迷茫地抬头看了看窗外,今天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她忍不住摸了摸沈朝额头:“哥你没发烧吧?”
沈朝抬手拍开她手掌,眼里燃起熊熊斗志:“凭什么旁人就能光明正大的拿功名,我就得用靠着别人帮忙,我哪里比别人差了?”
他见沈晚照要说话,打断道:“你别劝我了,我主意已经定了。”
“可是...”
“别说那些没用的,准备你自己的实习去吧。”
“但是吧...”
“我都说了不用多言,你怎么还不走?”
沈晚照沉默片刻:“这里是我的院子,还有...”她一指沈朝屁.股底下:“你把嘿嘿的尾巴给坐着了。”
沈朝:“...”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嘿嘿已经跳起来,生生地把他的衣裳下摆挠成了土豆丝。
日子又慢悠悠地过了半个月,就在沈晚照‘哎呀好紧张快要和首辅办公室play’的诡异情绪中,书院里的二世祖们终于迎来了实习的日子。
从初十开始,只要书院没有通知要事,实习的人就不用来书院了。沈晚照虽然是个实习的,但没想到也有官服穿官帽戴,只是不入流的官服没打补子,而且实习的袖口和襟口没有祥云纹路,只有正式工才有。
——不过以上也够沈晚照兴奋的了。
官服从官帽到管靴样样俱全,她试穿一回官帽却大了,靴子又有点紧。
玉瑶郡主帮她费力穿好,掏出前襟掖好的绢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就知道官造的那帮人都不用心,早知道还不如把图样拿来让咱们自家做呢,反正又不算正经官职,这么大的大小的小可怎么穿啊?”
她捧着靴子皱眉:“要不我去让家里的绣娘给改改?”
沈晚照忙把靴子取回来道:“娘,还是算了吧,我明日就要去当差呢,今日改怕也来不及,等什么时候沐休再说吧。不过这鞋也没大多少,新鞋吗,撑撑就大了。”
玉瑶郡主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细心帮她把衣裳上的褶皱抚平,叫来丫鬟重新熨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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