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放面带笑意,目光柔和,要不是知道他的骚操作,李鱼差点以为这真是个仁善的长辈。
气氛中不明的凝滞,迅速被打破。
顾徐勾起唇角,“舅舅。”
“这些日子受苦了。”徐放笑意加深,“这是要去医院复查?我送你。”
顾徐点头,“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徐放将人扶上车,扭头看向李鱼,“你坐副驾驶。”
较之刚才,语气中只是多出一丝颐指气使的味道。
大老板的车,必然是豪车,中间升起的隔板,将车内分为前后两个空间。
后座的说话声音不大,必须很努力,才能勉强听到点断断续续的,微弱的交谈声。
顾徐目光落在隔板的某个点上,“舅舅是怎么找到我的。”
徐放解开衬衣顶端的扣子,拉拽领带,“派人查的。”
他看向外甥,“这种地方你也住的下去,搬到我那儿去吧。”
顾徐,“这里很好。”
“顾徐,你是在防备我吗?”徐放受伤,难以置信,“难道你也相信那些事情是我做的?”
顾徐的笑未达眼底,“我不信。”
“舅舅从来拿你当亲儿子,不可能害你,等公司重新步入正轨,我会把位置重新交还与你。”
顾徐没有说话。
徐放看了他一眼,皱起的眉头久久没有舒展。
从前的顾徐只是对外人冷淡,对他还算亲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个外甥,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复查的是家公立医院。
医生仔细检查后,说问题不大,只是因为腿部消肿,石膏有所松动,需要重新弄一个。
李鱼站在走廊里,面对着诊室门,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徐放脸上的表情。
担忧,关切,又并不纯粹,这两种表情仅仅只是浮于表面。
没多会儿,徐放扶着顾徐走出来,冲李鱼说,“一起吃个饭吧。”
李鱼无所谓,不吃白不吃。
用餐地点是家西餐厅,落座后,徐放作主点完菜,开始询问顾徐这些日子的生活状况。
李鱼就像个土老帽,到处看看摸摸,将杯里的白水喝得一滴不剩。
徐放眼底不屑,“想喝再让服务生倒一杯。”
李鱼拘谨的摇头,“够了,够了。”
徐放说了句别客气,继续对顾徐说,“我昨天去看你妈了,她头发白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她说你一直不肯去看她。”
顾徐的眼神有了明显变化。
“她说她很想你,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徐放声音低缓,像是悲伤,又像是在引诱什么。
可他想引诱什么呢,李鱼暂时猜不透,继续装自己的土老帽。
“她还说什么了。”顾徐终于开口。
徐放眼底骤然迸射的光亮,连眼镜都无法遮挡,“她说,她要将股份转给我。”
顾徐紧抿的嘴唇一松,突然笑了,笑得很夸张,肩膀跟着抖动起来。
徐放脸上没绷住,用训斥的口吻,“你笑什么。”
“你今天来找我是想做什么?”顾徐的手指搭在水杯上,懒洋洋地看向他,“让我把替她暂管的股份交给你?”
徐放喝了口水,平复情绪,“你这是什么语气,我接收你的股份只是权宜之计,我说了,我会还给你。”
“没有狗能把吃下去的骨头又吐出来。”顾徐神色转冷,毫不留情面,“你要,我可以给你,但要让她自己来找我解除代持股协议。”
“顾徐。”徐放眼底闪过不耐烦,“你明知道她不可能出来。”
“跟我有关系?”顾徐端起水杯,抿了口水,转头看向李鱼,“走吧。”
“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徐放率先起身,两手撑在桌上,“我准你走了?”
顾徐哪怕是腿折了,只能用一只腿站着,个子也比徐放高出半个头。
“我说了,让她自己出来找我。”
“你妈判的是无期,你明知道她出不来。”徐放深吸口气,压低声音说,“你不能因为她而迁怒于我,舅舅这些年对你不好吗?”
李鱼将抬高一半的屁股,又放回凳子上。
这场戏还没完,后面会更精彩。
“好。”冰冷在顾徐脸上迅速凝结。
他看着徐放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好到要置我于死地。”
李鱼震惊地望着顾徐,脑子里有东西闪过。
让顾徐失控的那通电话,会不会就是车祸的真相?自己的亲舅舅,为了金钱和利益,不惜将亲外甥置于死地。背叛,亲离,让他痛苦不堪,却无处倾诉。
或许就连管家,也仅知道一些皮毛。
“1551。”李鱼紧张的吞咽口水,“这是顾徐的秘密吗?”
系统发来任务进度,小菊花亮了一朵。
不,确切的说,是亮了几片花瓣。
李鱼,“……”
这也太骚了,李鱼茫然,“什么意思?”
1551说,“方向对了吧。”
李鱼瞬间信心倍增,望向顾徐的眼神变得热切,好哥们儿,继续正面刚。
徐放微眯起眼,本想继续伪装受伤的表情,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和顾徐撕破脸是迟早的,不在乎早一天还是晚两天。对于以前的顾徐,他有所忌惮,但对着现在这个瘸腿的废人,他实在很难有危机感。
“顾徐,话可不能乱说。”徐放坐回凳子上,眼神挑衅,“有证据吗?”
顾徐没有。
车祸事件收尾很干净,没留下痕迹,即便知道事有蹊跷,警方也无法找到确凿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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