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观察室的老医生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追问起来。
“陈医生，为什么病人没有出现我们最担心的运动性失语，也没有出现全身痉挛。上次我们采用探针碰了一下，就出现了状况，让我们马上停止了手术。”
陈群轻描淡写地回答。
“这或许是我们运气好，没有出现异样。不过我们依然做好了完全准备，要是患者出现痉挛和运动性失语，我们马上静脉注射地泮，然后用丙泊酚控制，这边也准备了用冷生理盐水洒到大脑浅表，缓减症状。看起来是用不上了。”
老医生当然知道这不是运气的问题，但让他郁闷的是，陈群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看懂究竟是干什么，但联合在一起，他就彻底懵了，根本不知道陈群这些手法技术的真实目的。
倒是他身边的叶翰林可是看过陈群几十例手术，和院里的各大科室主任教授探讨过，陈群自己也讲解过，倒是一瞬间就看懂了。
陈群刚才几个看上去无意义的动作，其实是在试探规避毛细血管和主要神经连接，直接先知先觉地将手术中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全部给解决了。尽管不是完全理解，但给同行讲解一下还是有资格的。
“这不是运气问题，而是小陈的技术核心是来自我们医院的刘院长，他最擅长止血，而小陈将刘院长的本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由被动止血变成了主动止血，也就是在预感可能引发雪崩的情况下，先行控制血管，让即将到来的危机提前消除。”
叶翰林丝毫不介意在同行面前摆摆显，指着陈群左手边的投影仪介绍。
“你注意到那个大脑投影图像了吗？它不是静态的，而是实时跟进，模拟患者大脑的所有血流和神经结构，尽管我们从手术视野中看不到血管的位置，但从这幅3D投影图像中，能清晰地看到两根毛细血管就在大脑浅层下，所以小陈可以根据这个图示，进行相应的调整。”
“这是动态的？你们技术也太先进了吧？那有这个人体的合成地图，那岂不是让很多手术变得十分简单？”
高秘书忍不住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不过迎接而来的却是老医生的反驳。
“这是有帮助的，但对很多脑科手术来说，帮助反不是那么大。怎么解释呢？大脑手术就如同微雕，和常规手术相比，要求更为精细。尽管我们看到不少微雕艺术家能够在芝麻上雕刻上千字，但大部分就算是勤学苦练一辈子，也是无法做到的。或者这么说，体操运动员能完成的动作，我们就是打死都做不出来！”
这话立刻引来了叶翰林的微笑。
“这理就是这个理，尽管我们医院有这种投影技术，但真正能运用得上了，也就只有小陈一个人。其他医生大部分都是停留在练习的阶段，还没有投入临床应用。因为这种实时投影技术，越是精确完善，就越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持，从而导致了模拟图像不是完全准确，还是需要靠医生自己经验来克服。”
老医生揉揉额头，回头向叶翰林看了过来。
“我记得这种技术仅仅是从你们医院的杨院士患上脑瘤之后才开始采用的，但之前是没有的。我的两个学生在这里进修的时候，可是清楚这件事情额。那之前对于小陈教授，又是如何完成各种高难度的手术的？”
一说到这个，叶翰林无不得意地开始炫耀。
“这件事情啊，对我们医院来说，也是一件不是秘密的秘密。陈群医生和他的女朋友，都是一种罕见的学者综合症的患者，这种疾病通常叫白痴天才病，如同年初在我们这里动手术的钢琴演奏家胖胖一样。”
叶翰林比划了两下，倒是惟妙惟肖地模仿了白痴天才的模样，才继续解释。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正常人，也没有自闭症，他们的脑神经回路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他们能构建起各种复杂的空间结构。小陈也承认，他能通过看到的各种图片，马上搭建出一个立体空间图示来。这个技术，就是他女朋友以他为现实原形，仿照了一个出来。”
“他女朋友不是那个小护士吗？难道还能写程序？”
这次老医生和高秘书长都一起吃惊起来，异口同声地追问。
叶翰林摆出低调的模样，开始嘚瑟。
“准确地说，陈群医生的女朋友只是一个拥有国外霍普金斯大学护士证的志愿者，不是我们医院的员工，她的专业和是计算机程序员，是真正的数学天才。她的堂姐就是太平洋航空公司的女总裁苏婉婷女士，她当护士只是个人爱好，不然，我们医院可请不起她这样高规格的护士。当然，这话你们听着就是了，不要说是我说的，我答应了她奶奶，不到处宣扬的。”
老医生和高秘书一下秒懂叶翰林的言下之意，知道这个小姑娘绝对是丽云集团的核心家族成员，叶翰林这个大院长才会被小护士呼来唤去。
都市传言的祥云医院，是护士当家，这话的真正由头就是根源于此。只不过祥云医院的护士的确厉害了一点，再加上一个更厉害来头更大的，变成了鱼目混珠，大家都忽视了那颗深藏的明珠罢了。
手术的言语声一下打断了两个人的沉思。
“陈群，手术视野被血覆盖，我有些看不清楚，你来接手。你手中的颈内动脉剥离暂时停一下。”
“我早看到了，这点出血不算什么，出血点就在你左手边下侧一公分的位置，直接用电凝止血就可以了。我这里肿瘤附着得太紧密，脱不了手。给我微信解剖器，我采用锐器分离来完成最后位置的分离。”
“你的动作还真快，我这里已经看到了你内窥镜的亮光了，马上可以上下汇合了。”
“微型手术牵开器！”
随着陈群的指令，一把黝黑色的微小器械，立刻从东方大小姐的手掌中递了过来，仿佛先知先觉地早有准备。
这种默契，看得对面的姜明再次泛起了酸水，满嘴的柠檬味。
和小陈配合做手术，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要被无时无刻地发狗粮。他家里已经有了黄脸婆，都觉得酸水直冒。要是换成其他人，这简直就是双重折磨。不被手术配合不上急死，就是被这小两口给甜死。
“向下电凝镊，马上成功会师了，所有人集中注意力，完成这最后五分钟的缝合！”
姜明的声音一下响彻整个手术室，让旁边观察室的叶翰林情不自禁地看了一下头顶的显示器。
“两小时零三分十七秒。”
这大概又是一场破纪录的高难度脑科手术，足以让夏绿特医院和斯坦福医疗中心那边羡慕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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